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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楼  发表于: 2024-10-08 00:16

不走寻常路,只爱陌生人 转

  在这些最后的古镇中,我们曾经找到过家园般的抚慰,目睹过乡土中国那种既深厚博大又脆弱易逝的美。国庆长假,一种来自血脉的使命感,令我记录下了江西红色土地上的一座座古镇,因为走过,所以真实;因为深入过,所以满怀感动与祝愿。这是每个中国人理想中的家园,也是我们祖辈们实实在在的生活空间。静默中,是徽派的马头墙和客家的围屋;凝视中,感觉祖先的双手引领我跨进古屋紧锁的大门。祖先的魂灵,在堂屋里等我,欲述说千百年来的沧桑往事。我想像着将如何的面对着那些千年百年留存下来的砖和瓦,而我又如何的将透过那些泥和土看到我们祖先留下的影子。我此次的前往,绝对的不仅仅是对风光的欣赏,更多的是出于对祖先们的生活和灵魂的追寻。

江西古镇有着三种文化的演绎:赣北的婺源古属徽州,有着徽文化的气息;中部因曾属于庐陵郡,自然有着庐陵文化的婉约;而南部,则是客家人的地盘。

一、瑶里:世界瓷都里的古镇

沿着徽州古道,一步一步地走入瑶里,就像走在历史的风尘里、自然的深邃中。古老的瑶里,像是一部浓缩的历史教科书,细细品读,瓷韵悠长,茶香如缕,会感叹瑶里老祖宗的精明与独到眼光。人浸染在古意中,顿生思古之幽情。

到瑶里之前,先去了饶南古陶瓷遗址,那里和瑶里村里不过相隔了5里地。在古遗址有着一条极为清澈的河流,走过河流上木桥,可以看见河底的静静躺着的小石子,它们的历史其实很可能的和这古遗址一样长了。几百年匆匆过去,旧日的水车竟还在嘎嘎作响,旧日的釉加工作坊竟还在顽强地按古法生产着釉料。这个用水车带动的古老粉碎机咚咚地敲打着釉矿石,谁能够想到那些精美瓷器会与之有关呢?讲到瓷器,景德镇人都是满脸豪情,可瓷从哪里来的呢?景德镇人神秘地一笑:瓷从山水中来(水的源头即是瑶里)。这里是世界瓷都的源地,这里是原色的“CHINA”,这里也许是大多数国人千年追寻的梦里故乡。这一号古窑如今静静地躺在如诗如画的深山里,向过往的人们诉说着辉煌的过去;这些用石块垒起的方形建筑是制瓷的重要设施,如今也已经成为凭吊历史的古迹。

从饶南古陶瓷遗址出来,也就几分钟的车程,便到了瑶里。瑶里古时叫窑里,中国历史上最早的窑火就是从这里点燃。后来瓷窑外迁,窑里有名无实,改叫瑶里。瑶里村民祖先大多迁自安徽休宁、祁门和现属于江西的婺源,瑶里在民居特色和文化上更接近于徽商源地——古徽州。

她曾经有过的那一段辉煌历史才逐渐被凝固和尘封,被世人所遗忘。但也是正因为瑶里被遗忘了,瑶河沿岸山水之间的矿坑、窑址、作坊,水运码头、古驿道,以及由瓷业和其贸易支撑起来的聚落体系——商业码头、集镇、村落都依稀如故,虽然苍凉,但也足能使人忆起曾经的繁忙。

瑶河两侧,古色古香的徽派明清建筑林立,屋檐下悬挂着大大小小的红灯笼,在微风中悠悠的地摇摆。程氏宗祠、大夫弟、书厢几乎都保留了明清时期的完貌,将沉积多年的昔日瑶里文化和浑厚的学风慢慢释放。

瑶里程氏宗祠是整个村庄里最引人注目的建筑,依然保持着过去的样子,仿佛是在固执地守卫着什么东西。在祠堂中的屋梁上有很多关于程咬金的木雕图案,这里的程姓人家都是程咬金的后裔,所以他们对程咬金推崇备至。这也是1938年由陈毅主持的新四军抗日动员大会的会址。

小径通幽,在“一步岭”,沿着弯弯的石板小径,在古老的房子间,在幽深如岁月般的小巷中穿行,时光仿佛停滞了。巷子的尽头,是一座名叫“狮冈揽胜”的老宅,精美木雕犹如鬼斧神工。

狮冈胜览建于清朝末年,是一幢融中西建筑风格为一体的民居。屋内门窗、房梁上约有上百幅木雕,雕刻刀法都如剪纸般精细流畅,疏与密的处理、精与细的对比都匠心独具,充分显示了木板纹理的自然美。不过也有人说,这里的徽派建筑算不上特别气派,但也许正因为如此,这里的安详和自然在其他游人如织的风景区难以体验。

民谣:“上街头、下街头,街面宽又长;粮盐醋、布绸缎,店面八百八”。可见当时古街头的繁华程度。至今在下街头丁字路口仍竖立着一块乾隆年间的路标:“徽州大道转弯”,可谓是一位饱经社会沧桑和印证繁荣景象的历史见证人。傍晚时分,我们在瑶河边散步。从那些古典的门洞和精致的院落里传来一些低低的笑声。那是瑶里人一家老幼围坐在桌旁其乐融融地用晚餐。日头早已从山林中滚落,月色柔曼,一层清辉洒在参差的黛青色的瓦屋上。瑶河悄无声息地流着,从远山的深处传来鸟的啼鸣。

小镇静穆。我们在聊着一个话题,生活的诗意。瑶里人从容地劳作,从容地几乎是漫不经心地伺弄花草,他们在斜阳里择菜剥豆,在瑶河里鱼一样地悠游。他们把生活还原得那样简单、彻底。

我不能断定这就是诗意的栖居,但我敢说,这里肯定生长着诗。倘若要问诗在哪里,不就长在那空渺的山岭中,长在男人们粗犷的山歌和妇娘们青花的头巾里吗?

古镇的夜色有一种宁静的美,凌晨5点,我从被窝里挣扎着起来,摸黑来到了屠宰场。猪已宰杀完毕,运猪的车早早等在门口,把分好的猪肉、猪肝、肥肠等一一抬上车,直接运往古镇的菜市场。

瑶里的早晨极美。倘若沿着那些光滑的青石板路走过去,你会看到清纯至极的空气在那些苍老却风度依然的旧屋间流淌,你会看到在如盖的樟树下,素衣的女子在青亮的石头上浣衣,你还会看到早起的婆婆在水圳边舀水,晨练的学生在堤坝上刷牙。这就是瑶河,瑶里大写意中最精彩的笔墨。这时候,从山林中溢出的雾岚会从瑶河上散淡地飘过,你会看到华丽的鸟从雾中掠起。你还会看到鱼,青色和红色的鱼。它们会蓬勃地跃起,再让肥硕的身躯沉入透明的水底。在瑶里,鱼是幸福的,这里到处立着禁渔的石碑,让鱼像宠物一般得到保护。

当年红极一时的影片《闪闪的红星》中那段“送盐”过桥的场景,就是在这里拍摄的,当地人称它是“红军桥”。电视连续剧《星火》,也在这取过景。

天开始下着小雨,雾气朦胧而氤氲,为小镇更平添了几许浪漫与神秘。细细的小雨轻拍着窗棂,滴答滴答,水面又缓缓的荡起一圈圈涟漪,不急不慢地晃开,直到把古村的淡泊和从容渲染的淋漓尽致。细雨润湿了几万块麻石铺就的路面,麻石一块块地镶嵌在一起,年代久了,走的人多了,岁月抹去了它的粗糙和尖锐,就显得很光滑了。

当年,数不尽的商人就奔波在这条贩茶之路上。而家中的女人只能在盼望中寂寞老去。当诗人白居易遇到一位曾“名属教坊第一部”的弹琵琶女子,问他丈夫去哪里的时候,她幽幽地说“商人重利轻别离,前月浮梁买茶去”。作为浮梁县重要茶产地的瑶里,有没有听到过琵琶女丈夫的足音呢?

在到达瑶里之前,我曾经在心里细细的勾勒过希望看到的景象,然而当我真的走进它的时候,还是觉得非常非常意外,我甚至不敢相信,这个世界上竟然还?a href=性独胧朗虏咨#删坏每梢匀媚愕男牧椴簧魏卧幽畹牡胤健?br />
别时容易见时难。再来瑶里不知何月何年?人往往喜欢追求一种刺激,涉猎些新奇。对司空见惯,赖以生存的东西却不大在意,甚至产生厌烦,予以践踏。因而,短暂的出外旅游便成了最好的发泄或移情方式。我曾到过无数处祖国的名山大川、胜景古迹,别时也生出诸多感慨,但谁会想到,瑶里之行叫我如此留恋、深思?

再见吧,瑶里!